她们法的自然的微卷,满满当当的红色压在服务员统一的棒球帽下面,后面扎一个马尾,发根粗到塞不进帽子的卡扣。
她端着蓝山咖啡快步走来,也许是当服务员的习惯,看上去有些匆忙。傅如苓从容地放下交迭的双腿起身,准备伸出右手,对方却在看清她的容貌后立即顿住了脚步。
金姝贞皱眉道:“是你?”
“你认识我?”傅如苓微笑坐下,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
“谁不认识你啊,金家的大小姐。”她将咖啡往桌上一放,撇撇嘴移开视线坐下,“说吧,找我干嘛。”
她一切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傅如苓想,也许金昭华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傅如苓拿过蓝山咖啡喝了一口,“也对,你理当认识我,毕竟我们曾经就读同一所中学。”
傅如苓读的是初高中一起的私人中学,金姝贞初一入学的时候,她高二。
她对上少女愠怒的眼神,笑了笑,“可惜你的养父母在你初二的时候就破产了,于是你只能回到县城继续学业。”
“你调查我?”
“不是调查,是基本的了解,毕竟……”
女孩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她走向店外,接通,听了一会儿,立即不耐烦地打断,“我都说我没钱了!妈,我还在读大学!我为了自己的学费生活费累死累活打三份工,不是为了给他赚赌博钱的!”
“什么我哥!他为了赌博把爸的公司都给败了,还有脸让你向我要钱!”
“我怎么说话,我就这么说话!我宁可他的手被高利贷的人剁掉抵债,也好过没完没了让我填他的血窟窿!”
“你这说的什么话!赔钱货!我们养你这么大,你为了几个钱就不认你哥哥了是吧!”妇人声如裂帛,以至于站在少女身后的傅如苓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儿子才是赔钱货!你自己算算这些年我给了你儿子多少钱!去年过年你用自杀逼我把钱给他,害得我差点饿死在出租屋!我赔钱货!我他妈赔钱货!”
说着,她烦躁地摘下帽子。
她的头发应该是自己染的,红色的分布很不均匀,一茬深一茬浅,并且发根的黑发已经长出了很长一截。
“你怎么说都没用,除非卖了我,不然我一分钱也拿不出来。”话音落下,她一把挂了电话。
她喘着气扯下皮筋,一面重新抓顺头发,一面回头看她,“还有其他的事情么?我还要去送外卖,快迟到了。”
傅如苓看了看手表,“行,那就下次,我再联系你。”
“嗯。”
她跑进店里换上黄色的外卖服,骑上停在门口的小电驴就风驰电掣地走了。
几天后出差回来,傅如苓接到李秘书的电话,“大小姐,二小姐那边好像被高利贷的人缠上了,需要出面帮忙么?”
汽车快速地行驶在离开机场的高架上,傅如苓看着窗外,片刻,按揉太阳穴的动作停下,“不用,我过去看看。”
她对司机说:“林叔,去城中村。”
“是,大小姐。”
城中村的地下室阴暗而潮湿,空间狭小,蟑螂虫蚁却一点也不少,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只有墙高处小小一方的换气窗,不过此时就连这扇换气窗也透不进来一点光,因为一个男人正站在窗外,一面用脚尖踢玻璃,一面嚷着:“我告诉你,你妈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
另一边的门外紧接着说:“躲也没有,有本事你就躲在里面不吃不喝,等你饿晕我们就破门而入把你扛走!”
金姝贞拿着菜刀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外面一脚一脚踢着门,门后面乱七八糟堵着桌子茶几以及书架,门被踢得吱嘎吱嘎响,裂缝越来越大,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她两手颤抖地掏出手机给家人打去电话,“妈,高利贷的人说你把我卖给他们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边语气尖酸而冷淡地说:“谁让你不肯把钱转回来,为了保住你哥哥的手,我们就只能把你的电话和地址填上去了。”
少女的脸色登时一僵,颤抖着发出一声:“妈……”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妈,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你的女儿了么?你怎么能……”
“怎么不能!我早就说过你是我们捡来的了,我卖你怎么了!我养你这么多年!卖你怎么了!”
“妈……”她的鼻头发酸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平静下来,淡淡地问:“他们已经去找你了?”
“他们就在我房间的门口,”门已经被踢出一个极大的裂隙了,她不受控制地带上哭腔,“快进来了……”
那边叹了口气,“行,你跟他们走吧,就当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了。”
言罢,紧握着菜刀的手松开了。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她瘫坐在那里,绝望淹没了她。
书架茶几被轻而易举推开,男人招呼窗外的男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