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般无措了?
与各行各色的人打交道时,他都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可偏偏对着她, 一次两次地束手无策。
薛执处理这种事也没有经验, 他也是头一次喜欢谁……
他从袖中拿出一条干净的丝帕,递过去,“莫要再哭了。”
陆夕眠负气地偏过头,打算绕过他离开。
薛执怎会容许她走,话都没说明白,他可不能被人这么坑还一个字都不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薛执拉住她的胳膊,低声解释道,“那日离开前厅时忘记带上它们,等再回去才发现它们已经被人瓜分干净了。”
“是我管教下属不严,才叫他们敢随意乱动我的东西,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薛执试探着抬手,为她擦掉眼泪,见她没有躲闪,他轻声道,“别哭了,好不好?”
万般柔情皆化在这一句软话里。
陆夕眠吸着鼻涕,沉默了片刻。
“嗝。”
打了个哭嗝,她红着兔子眼,仰头看他,“真的吗?”
薛执松了口气,“嗯。”
他一边点头,一边想着,这小姑娘当真比一般的女子都要可爱。
很多女子情绪一上来,便只一味地哭闹,想同她们解释时,要不就是“不听不听”,要不就是拒绝沟通,根本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还是她好。
薛执犹豫了下,抬头望向四周。虽说此时无人经过,但难保一会是不是有人过来。
“姑娘心里有怨,本王清楚。你肯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好,我们上马车再说,行吗?”
他不担心自己被围,只害怕她被人盯上。
陆夕眠哼了声,打开他的手,气势汹汹地朝着他的马车快步走了过去。
薛执静静看着。
看着她踩着马凳上了他的车,掀着轿帘时察觉到他没跟上,还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催促道:“你快点呀!”
凶巴巴的。
真可爱。
薛执低下头,轻声笑了,“来了。”
车内空间不大,二人对面而坐。男人的腿很长,他曲着腿坐在那,膝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裙子。
气氛突然有些暧昧。
“抱歉。”薛执笑着收了收腿。
“哼。”
男人无奈地弯了下唇,多情的狐狸眼中漾起些歉疚。
他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都说给她听,不求她原谅,只希望她可以不要再难过。
“我不是故意叫你伤心的,我知道那对你来说有多珍贵。”
他就算自己不吃,也绝对不会分给旁人。送给他了,那就是他的东西,既然是属于他的,旁人又岂能沾染毫分?
陆夕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知道这世间上本就有诸多巧合和意外。
她在意的是喜欢的人是否糟蹋了她的心意。
眼下听他解释,自己心里的结也解了大半。
她直白问道:“所以你不是轻贱我的心意,对吗?”
女孩干净剔透的眸子真诚地凝望着他。
薛执心口热意翻滚,搭在膝上的手慢慢握紧。
有那么一刻,他竟有一种想要将她拥进怀中的冲动。
他用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坚定地回应道:“我绝不会那样对你。”
“从前或许对不住你过,但此刻,以后,都绝不会那样,本王向你保证。”
他说这话时,脉搏下的那条蛊虫在愉悦地肆意畅游。
他感受到了它的喜悦,还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反馈。
那是蛊虫对他的作用,对他的心,他的情,起了作用。
薛执一向自控力很强,哪怕是才沾上蛊虫时,他也不曾认输,靠着一股狠劲儿,曾制服了蛊虫,让它陷入长眠。
可此刻,他却纵容蛊虫在他的心上种下了一颗种子。
那是一颗奇妙的种子。
世人唤它做——
情根。
“虽然我原谅了你,但你也不用笑得这么……这么……”好看吧。
陆夕眠红着脸,低下头,在心里默默补全了这句话。
“不管怎么说,此事本王确实有责任,若我能看住了,也不会叫人拿走。”
陆夕眠也叹了口气,“可好吃了,你都没吃到多少,太可惜了。”
薛执嗯了声,迟疑道:“你……这就原谅我了?”
陆夕眠理所当然道:“是啊,你不是解释过啦?”
都解释清楚,那她没有必要还揪着不放吧。
只是一点可惜,他都没吃过几颗,唉。
“不觉得太便宜我了吗?”薛执不解道,“本王的意思是,你的怒气散得好快。”
陆夕眠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她甚至有些自豪地扬了扬下巴,“您是想说,我很好哄,是吧?”
薛执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