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蔫蔫哒哒地走着,没注意自己无意间又走到了金宁宫的门口。
距离上回大火也才过去了一月,因为夏季多雨,所以宫殿的重建一直没有进行。
陆夕眠站在院子门口望着,感慨道:“好空啊……”
上回薛执派人把废墟都铲走,塌了的房子还没来得及盖,半座宫殿空空荡荡,几乎是废弃的状态。
陆夕眠隐约瞧着主殿门口的难道身影眼熟,好像是——
“哎,卫大人!”
卫惩握着刀,蓦地回头。
看到陆夕眠兴奋地冲他招手,卫惩眼中的警惕变成了惊恐。
陆夕眠提步就要进院,想了想,回过头来嘱咐随身的宫女。
“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在这等等。”
陈妃宫里的小宫女不多话也不乱看,安分地候在原地。
陆夕眠欢快地迈开步子,朝着卫惩一路小跑。
卫惩站在宫殿门口,惶然无措。
他很想拔腿就跑,但他家殿下交代,不可挪动半步。
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对上陆夕眠啊。
陆夕眠那天语出惊人,回家后她也自我反思过。
“卫大人,那日委实是我冒失了。”再次见面,陆夕眠诚恳道歉。
卫惩看着少女那双澄澈天真的眼睛,一阵头皮发麻。那天就是这双眼睛把他给骗了。
看着乖巧纯良,怎么能说出那样吓人的话呢!
这些日子他每回上街办差都担惊受怕的,就连路过陆府门前那条街时都格外小心,能绕路就绕路,生怕再跟陆夕眠偶遇,被她追问谋反的事儿。
再来一次,他一定没法子躲过殿下的审视。
到底是崇拜之人的女儿,卫惩有些话不得说。
他悄悄往殿内看了一眼,见宣王正忙着,他压低声音,好心提醒:“陆姑娘,有些话不能乱说,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也就是他,看在陆将军的面上,对她那些玩笑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不住嘛卫大人,我就是随便说说,吓着你了。” 陆夕眠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不过大人啊,您也太胆小了,随口一言,多大点事啊,还当真啦?”
卫惩有苦难言。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有这种魄力?说他怕事?那怎么不说是她说的事太匪夷所思了呢。
卫惩觉得自己还是得离这位满脑子奇怪念头的陆姑娘远些。
他想起那天自己落荒而逃的狼狈样,觉得得给自己找回点威严。于是清了清嗓子,板着脸,一副说教的模样,语重心长:
“祸从口出。不说别的,我家殿下就听不得这话,被他知道,当心他训……”
不对,他家殿下从不骂人。
卫惩改口道:“当心他不理你。”
陆夕眠扁扁嘴,心里暗笑卫惩天真。等现在这个皇帝死了,头一个反的就是你家殿下。
再说了,不理就不理了呗,反正他以前也没见多热情。
还骗她。
还是卫惩好,不是都说嘛,愿意批评你就是在意就是关心,那他们现在应该也算是朋友了吧?
卫大人果然比宣王殿下好拿下多了。
陆夕眠美滋滋地,看向卫惩的目光更加炽/热。
这个靠山虽然不比上一个,但总好过没有啊。
别看卫惩现在是个小跟班,将来可是未来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呢。
“卫大人,令牌我随身带着呢,还是还给您吧?”她摸了摸袖子,体贴道,“这东西挺重要的吧?还是物归原主,省得误了您的事。”
卫惩往后退了半步,坚决不要,“我已然又重新做了一块。陆姑娘,这块你就算扔了也别再还给我。”
他目光壮烈,避之如洪水猛兽,俨然一副接了令牌就要他命的样子。
陆夕眠不明所以,但既然是要跟人家套近乎,那肯定不能违背人家的意愿。
虽然不清楚卫惩为何不敢收自己的东西,但她还是乖巧点头,“成吧,那我就暂且收着了。”
两个人靠得并不近,但从薛执的角度看,他们是头挨着头的。
他抱着肩,靠在屋中的朱漆红柱旁看了许久。
等那眉来眼去的二人都不说话了,他才迈步走近。
薛执快走到门口,才引起门外二人的注意。
“殿下……”
卫惩暗道了一声糟。
殿下特意收敛了气息,致使他都未及时察觉人靠近。卫惩的经验告诉他,殿下好像生气了。
“陆姑娘,真巧。”
薛执一如往常,笑得温柔,面上看不出分毫的不悦。
陆夕眠收了那副讨好的神色,拘谨地低下头,福了福身,“殿下万福。”
薛执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从前她对他的那些特殊,现在轮到了旁人享受。
手腕处的伤口微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