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看见周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敛目,低头玩起手机。
岑蔚下意识地也打开手机。
十秒后,她收到一条新消息。
周然发了三个字:好无聊。
舞台上的人已经变成了夏千北,他不愧是公关部的人,嘴皮子功夫一流,宴会厅瞬间变成了他的脱口秀现场,观众席里笑声连连。
岑蔚翘起嘴角,打字回:这还无聊?下次要让夏总给你演小品看了。
周然说:这篇稿子他已经在我面前读过三遍了。
岑蔚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再一次和周然的目光对上。
他做了个挑眉的动作,岑蔚看明白了。
他们不约而同起身,背离舞台走向旁边的侧门。
从宴会厅里溜出来,一路走到开阔的露天平台,岑蔚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解脱了。
江风吹乱她的头发,甲板上空无一人,远处灯火零星,对岸是喧闹的现代都市。
岑蔚站到栏杆边,小心翼翼地张开双臂,没有人站在这里会不想做这个动作。
周然插着裤子口袋走上来,站到她身后,说:“站稳了。”
岑蔚刚要转身,被他按着肩膀扭正:“别动。”
他的声音贴在她耳边,低沉有力,岑蔚的脖子下意识地一缩。
周然把她背后的长发拢起,挽到一边。
岑蔚问:“你要干嘛?”
身后的人没说话,很快她感觉到脖子上一凉,岑蔚伸手,摸到一个双c造型的吊坠。
“好了。”周然说。
岑蔚愣愣转身回头:“这什么?”
周然当她明知故问:“项链啊。”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要送我?”
周然摸了下眉毛,解释说:“你的戒指是我弄丢的,这条项链定了很久了,最近才拿到货。”
岑蔚想了想,问:“我上次落在卫生间里那个?”
周然点头:“是我弄没的,对不起。”
岑蔚捂住嘴,噗嗤一声笑弯了眼睛:“周然,那你血亏啊。”
“那就是我桃宝三十块钱买的,丢了就丢了呗,我不是说了没关系吗?”
周然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轻轻笑了声,无奈道:“你每次都说没事,我哪知道真的假的。”
“我不管。”岑蔚攥着胸口的吊坠,“送我就是我的了,不许收回去。”
周然:“好。”
他身后是璀璨绚丽的游轮灯光,岑蔚把头发夹到耳后。
她发现,站在周然身边不仅会显得娇小,还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也许是因为现在正在江面上,她的心脏波动晃荡,好似悬在空中,没有实感。
“带你去个好地方。”岑蔚抓住周然的手腕,提起裙子拉他回到船舱。
他们下到一楼,岑蔚站定后松开手。
周然环顾了一圈,有些哭笑不得:“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藏酒室啊?”
“对啊。”岑蔚伸长胳膊从柜子里拿下一瓶洋酒,打量着瓶身说,“你老板私藏的,肯定都很不错。”
周然嗯了一声:“价格肯定也很不错。”
“不会吧?”岑蔚摸出手机,拍照识图,“还行啊,这瓶才三千,喝得起。”
周然瞪大眼睛,手指贴上她的额头:“你是不是醉了?”
“才没有。”岑蔚二话不说,手腕使劲用力一拧,打开瓶盖说,“就它了。”
她直接对着瓶口喝,纤细的胳膊和豪爽的举动反差鲜明。
周然怕她是真神智不清了,赶紧上前拦着,想从她手里拿回酒瓶,但岑蔚攥得紧紧的。
“别闹。”
“没闹。”岑蔚拉下脸抱怨他,“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趣?”
周然松开手,后退一小步,低声说:“你要喝醉了。”
高跟鞋穿久了腿酸,岑蔚手撑着一跳,坐到身后的桌子上。
“不会,我酒量很好的。”她吐字清晰,眼神清明,嘴角挑起一抹笑,“你才酒量不好。”
周然嗯了一声,点点头:“我是不会喝酒。”
岑蔚坐在桌上,抬起酒瓶又喝了一口,洋酒味道辛辣刺激,她咽下肚,觉得有股火一路从喉咙口燃烧到小腹。
这种感觉痛并爽快。
周然站在她的面前,岑蔚平视过去,目光先是落在他的领口。
领带也是她挑的,和西装同一个色系,老花暗纹。
她掀起睫毛,周然的嘴唇颜色很浅。
——像花瓣,在日光照晒下失去水分,微微起了皱褶的花瓣。
她又想起了这个形容。
楼上的乐队唱起了歌,低低沉沉的,听不太真切。
亦或只是她自己心猿意马,所以觉得此刻气氛暧昧。
“你要尝尝吗?”岑蔚把酒瓶举到周然面前,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