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都吃完了。
北方的饺子,半夏是头一回见,也是头一回吃。
但它真的太好吃了,面皮特别筋道,有菜有汁儿,是半夏原来从来没尝过的味道。
皮薄馅大的饺子,法典埋着头,闷声干掉了两盘,半夏也足足吃了八个,孩子吃太饱,撑得慌,本来该午睡了,可她睡不着,就爬了起来,溜哒到了客厅里。
这时林珺在给老太太做针灸,婆媳俩温言细语的聊着什么。
半夏看法典哥哥在窗边站着,踮着脚在看窗外,于是也凑了过去,哦豁,对面的楼梯间围了好多老爷爷,看起来可热闹了,而大哥小民就站在一群老爷爷中间,跟一群迟暮的老人相比,他就好像一颗挺拔的青葱一样,他还在笑呢,笑的特别温柔,如沐春风的。
半夏看在眼里,打个哈欠,心说大哥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再差那么一丢丢,他在她心里,就跟法典一样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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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厉害的人,从不主动亮刃,却能伤人于无形。
俩孩子在楼上看着,虽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但在他们看来,楼下的人应该都是很开心的,因为大家是在聊天,说笑。
可突然间,有个伯伯伸手去扯大哥的衣服了。
法典呼吸一簇,半夏也皱起了眉头,想问法典,那个伯伯是不是想打哥哥。
但很快,一个老爷爷用他的拐杖去拨了一下,另一个身体比较好的老爷爷,也伸手推了伯伯一把,咦,伯伯踉跄着后退两步,坐地上了。
孩子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但她见证的,是许文强崩溃的全过程。
上首都前后不过两个小时,顾民把许文强所有的路堵绝了。
他还想跟顾民理论,可现在所有的老领导都站在顾民一边。
徐厅看他扯顾民,立刻用拐杖将他捣开:“文强,你干的事情性质极其恶劣,赶紧认罪,坦白从宽,争取少坐几年牢吧,可不要拉顾民下水。”
高厅长则说:“我们年龄大了,即使有政策,也不会再管厅里的事了,但我还是得多劝你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所以他们这是不仅要跟他划清界线,还向李部长亮了白旗了?
而当这帮老领导集体亮白旗,许文强还哪有势可借?
原本他是想甩锅给顾民,从而保护许婷的,可现在他得坐牢了?
两腿一软,他瘫坐在了地上。
“爷爷们,我奶奶还没见过我呢,我就先回家了,改天再拜访你们。”小民说完,绕开瘫坐在地上的许文强,跟顾鸿和顾谨几个回家了。
而在这个大院里,当一个人有问题时,别人对他的排挤有多严重?
许文强还没被定罪,公安机关还没有拘捕他,但楼上,邻居陈厅家的保姆已经把许文强送给陈厅的鲍鱼、虫草,海参和茶叶全搬了出来,悄悄放到了许厅家的门外。
她转身要回家,不巧,却碰上许老厅长蹒跚着步履回来。
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墙倒众人推,别人踩也就罢了。
陈厅跟许厅穿一条裤子的,甚至比他更脏,竟还有脸跟他划清界线?
许厅气的气血上涌,怒发冲冠。
可此时他也必须忍。
知道陈厅肯定会在家里听着,许厅冷哼一声说:“就算文强真的被起诉,判刑,许家还有我撑着呢,婷婷大哥可是科大的研究生,大不了我让孩子们出国留学,在国外他们照样可以闯出一片天。某些人自己屁股最脏,不过是运气好,没曝出来罢了,我为人厚道,可以舍文强一人而保全大家,但也要劝某些人惦量着点儿,收敛着点儿,划清界线可以,但不要落井下石,否则……大家的钱,都甭想拿干净。”
隔着一扇门,陈老厅长竖着耳朵,确实在悄悄听着。
不一会儿,保姆打开门,又提着东西回来了,说:“陈老,这些东西许老不愿意收,还让我扔了去,咋办?”
陈老厅说:“把包装全撕了,东西悄悄提出去,远远的扔到垃圾箱里去。”
“好呐。”保姆说着,去干活儿了。
陈家老太太刚刚午睡起来,看保姆在撕茶叶鲍鱼的包装,哑声问:“他爸,怕不是出啥事儿了吧,该不会……你的事被厅里知道了?”
陈厅心有余悸,可也暗自庆幸,摆手说:“没事,咱们家,安全渡过了!”
他和许厅在退休后,凭借自己的影响力搞小圈子,四处拉关系搞工程,从中赚了不少的好处,做了亏心事,半夜鬼上门,眼看李部长上来之后作风强硬,而且动不动就提反腐倡廉。
俩人特别担心,生怕万一暴露了,被查出来,俩人如今的待遇没了不说,子女的工作,生活,前途都要受影响,钱,也要被组织查收。
钱是害,人人爱。
他们贪了,但他们生怕钱拿不安稳,会日夜担心嘛。
可谁知许文强在东海市贪心太过,居然丧心病狂搞黑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