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峰自然是不喜的,只好道:“那还是这件吧,不过我如今身上并未带这些银两,可否写个字据,等改日我亲自送过来。”
掌柜是认识成辉的,猜着这就是城里哪家的爷,况且这又是姑娘亲自吩咐的,忙点头笑道:“自然是可以赊账的,只是还得爷写个字据。”
萧正峰点头,于是就去写了字据,他的字迹苍冷有力,锋芒毕现,力透纸背。
掌柜从旁笑呵呵地看着,他眼睛毒辣得很,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人物,想着可怜这人年纪轻呢,这么洒脱的字迹竟然写欠条。
成辉从旁看着,本来想说这么贵算了吧,可是转念一想,这萧正峰一年二十五两,吃住在军营,其实并没什么花销,他又不需要去养女人孩子的,是以这些年倒是颇积攒了些银两吧,这三十两,倒是能花得起。
李明悦从旁看着萧正峰为了一件衣袍写了字据,不免暗暗皱眉,想着这人啊,便是以后飞黄腾达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连三十两银子都不能拿出。
她从旁小心地望着这个前世的夫婿,想着嫁给他后,随他去了边关,吃尽各种苦头,便觉得胆寒。
人道她的夫婿权倾天下,人道她享尽荣华尊贵无比,可是谁知道她跟着那个男人,曾经经历了多少苦楚和磨难?
若不是因为那些边塞苦寒和艰难,她又怎么可能伤了身子,早早地绝了经血,连个自己的孩儿都没有。
李明悦眯眸望着这个她上辈子的夫君,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
这个男人啊,她是再也不想要了。
这边萧正峰写完字据了,便要出去,可是成辉却觉得这女人有些特别,心中好奇,便笑着和她招呼了声。
李明悦见此,眸光微闪,想着自己苦于和齐王没有结交机会,这个成辉倒是一个梯子,于是便也和成辉搭起话来。
☆、
萧正峰见成辉在那里和李明悦说话,便先行离去,骑了马,径自前往顾府去了。
自从那一日阿烟给他说了那番话后,他是心如死灰,如今听齐王那番话,却是若有所感,想着到底要再见她一见,问个明白。
若是就这么离去,他是会悔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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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这一身崭新的袍子,骑马到了顾府门前,一时打马停下,却见门房一个小厮,正揣着袖子站在门前。
其实他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如今到了跟前便想自己跑来这里,该如何见阿烟姑娘?总不能就这么跑进去吧?若是借着去拜见顾左相来见他,也是不妥,如今日头已经西去,哪里有这个时候来拜访的。
不过他也素来是个有办法的,当下眉头微动,便上前朗声对那门房小厮道:“这日头西斜了,天冷得厉害,小兄弟怎么还不关了门?”
那小厮见他器宇轩昂一表人才,又骑着高头大马,并不敢得罪,忙恭敬地道:“这不是我家姑娘下了学还不曾到家,只有等着了。”
萧正峰得此消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温声道:“想来你家姑娘必然很快到家了,稍等片刻就是。”
小厮也赔笑道:“不知道这位公子,可是要求见我家老爷?”
萧正峰摇头,淡道:“原本是要求见你家老爷的,不曾想出门晚了,如今日头西去,却是明日再来的好。”
那小厮忙笑道:“既如此,这位公子可以明日再来。”
一时告别了那小厮,他便打马到了小翔凤胡同门口,在这里等着。
阿烟从那成衣铺子离开后,便径自归家来了,其实老远便看到那里蹲着一个门神,骑着大马巍然挺立。
她见此,便淡声吩咐道:“绕路,从后门过去吧。”
随行小厮虽有些奇怪,不过当然也就听从姑娘的吩咐,当下退了出去,绕了半条街,从小翔凤胡同隔壁的另一条胡同过去,那里是顾府的后门,就此进了家。
而萧正峰呢,其实正回忆着和阿烟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一日书院后山的惊鸿一见,她抻着身子的婀娜窈窕;在大相国寺湖边的云雾之中,那个若隐若现的临水仙子,还有那落在他肩头的轻盈蝶影,一幕幕都出现在他脑中。
他闭着眸子,品着她曾说过的每一句话,胸臆间便仿佛有什么在澎湃着。
其实也就是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这个女子,已经犹如生了根般,就在他的心口,怎么也去不掉。
可是也因为如此,他就这么错过了阿烟一闪而过的身影。
如此一来,他只等到了夜幕降临,也没见阿烟的马车出现。
当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后,他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不免猜测,为何阿烟一直不曾归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想到这里,他心中觉得不妙,忙纵马而去,一路朝着女子书院的方向而去。
谁知到了女子书院,却见那书院牌匾下,黑色大门紧闭,并无半个人烟。
他紧皱着眉头,想着从书院到阿烟家一路上都是繁华街道,怎么可能出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