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晖猛地吸了一口气,久久回过神来,“原来如此那你的意思是?”
刘吉冷笑道,“谢清晏是什么人,王相岂不知?他向来机关算尽,怎么可能不计生死去营救敌营之人,只有一个可能,他心悦容语。”
“谢堰此人老谋深算,毫无破绽可寻,而容语是他唯一的软肋”
“既是如此,那咱们便用许昱对付容语的法子,来对付谢堰。”
“容语对殿下不设防,咱们只要骗着殿下给容语下了软筋散,一切可成。”
王晖胸膛被这则消息剧烈地激荡着,长长吁着气,“刘公公,你有把握吗?”
刘吉满脸志在必得,“这个念头我早就有了,实话告诉王相,殿下对容语求而不得,日日犯愁,我正打算一箭双雕,既让容语心甘情愿跟了殿下,也设下圈套,围杀谢堰。”
“若谢堰不上钩呢?”
“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闷夏的午后,雷声轰隆隆滚过,乌云压城,雨却迟迟落不下来。
容语今日晨起与礼部核对好去李府下聘的单子,午时过来东宫探望朱承安,被留下用膳。
一桌子山珍海味,却没动几筷子。
容语看不下去,亲自夹了几块朱承安往日爱吃的酸鱼片,置于他面前的小碟。
“殿下,吃一些吧,近来事务繁忙,身子要紧。”
朱承安大婚将近,如此失魂落魄,定是思念周如沁的缘故。
朱承安枯坐在八仙桌后,沉默一阵,茫然地抬起眸,“卿言,你陪我饮几杯酒如何?”
容语没有拒绝,吩咐人去取酒,刘吉意念一动,深深看了一眼容语,轻声问朱承安,“殿下,您要喝什么酒?女儿红只剩下一坛,西风烈倒是还有不少。”
朱承安眼神忽的一黯,“就西风烈吧。”赶在容语阻止前,凄凉地笑道,“表兄不是爱喝西风烈吗?”
容语嗓音一梗,熠熠的眸眼也在一瞬间惨淡下来,她沉默地坐下,往嘴里扒了一口干饭,嚼了片刻,问朱承安,“殿下是因阿兄伤怀,还是因周姑娘”
朱承安捏着酒盏没动,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柄,青筋蜷起清晰可见,他喃喃道,“卿言,我真的很想很想表兄所有人要我以大局为重时,唯有表兄告诉我,自己开心也很重要若是不畅怀,得到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容语一怔,没有接话。
看来还在惦记着周如沁。
不多时,刘吉着人搬来六坛西风烈,容语脸色一变,王桓喝一坛便酩酊大醉,何况朱承安。
她偏首去看朱承安,忽然瞧见他那双寥落的眸如同枯木逢春般,溢出一丝鲜活。
回想他刚刚所说,到嘴了话又吞了回去。
干脆舍命陪君子。
容语主动拔开酒塞,替他斟了一杯。
刘吉默默看着二人,将门一掩,挥手屏退内侍,独自立在雕窗外等候。
西风烈被誉为酒中之王,入口炽烈,后劲霸道,容语在军中,鲜少见人喝满三坛,她酒量算好,喝个两坛也得醉醺醺,容语打算先将朱承安灌醉,让他好好睡一觉。
朱承安连喝了三杯,大呼痛快,只是喝着喝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像是陷入泥潭的人,一身精神气被抽走,只剩躯壳在无力挣扎。
容语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不好受,低声劝道,
“殿下还惦记着心里那个人吗?”
朱承安心仿佛被拂尘轻轻扫了一下,艰难的移目在她脸颊,她此刻的眉目是柔和的,带着些许温情,仿佛是褪去一身锋芒的玉,
“是啊”他惨烈一笑,
明日礼部便要去李府下聘。
他与她如隔天堑。
她应该是不愿意为妾的,应该是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奔来一股山洪,冲垮他心中横着的那块堰堤,将他所有求而不得一泻而下。
容语微微叹息,喝了几杯,面颊浮现一丝红晕,她轻轻一笑。
眼底的光是清淡的,也是潋滟的。
朱承安的眼也随之一晃,似有昳丽的光耀入他心底,也跟着笑了。
容语一心当差,不太能理解朱承安的求而不得。
她连着喝了几杯,壮胆劝道,“恕臣冒昧,殿下为何这般痛苦?您登基在即,回头一道圣旨下去,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周如沁还未成婚,未必没存着等朱承安的心思。
在容语看来,朱承安这是庸人自扰。
朱承安听了这话,如同得到了鼓励,“是吗?”眼神如钩子一点点钻出来,视线落在她清致的眼一动未动,“那卿言呢,可有喜欢的人?”
容语一口酒险些洒出,茫然看着朱承安,“喜欢的人?”
师傅教了她一身本事,甚至也教过人情世故,却唯独没提过感情。
“喜欢一个人会怎样?”她好奇问道。
朱承安低低笑了一声,抬手敲了敲她脑门,只觉有趣,“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