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借咱们的手除掉他,端王便可名正言顺出征,与您一决高下”
巴图阿汗闻言,猛地睁开虎目,那双深邃的眼,如鹰隼一般,高阔又锐利,一目扫来,探卒冷汗淋漓,磕头如捣蒜,“奴失言,奴失言,那端王小儿岂能与国师您比?”
巴图阿汗复又闭目,摆摆手,“盯好谢堰,退下。”
嘴里这么说,心里着实没把谢堰当回事,毕竟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世家子弟,哪有本事与他抗衡,大晋军中,唯一能相较一二的,也就那位端王。
蒙兀日日遣人在外骂战,谢堰坚守不出。
久而久之,不仅蒙兀那边没了耐心,大晋军中也怨声载道。
众将怂恿王桓寻谢堰讨个说法。
王桓在一片山谷里寻到了谢堰,说是山谷,实则是一片方圆数百丈的草田,自谢堰携容语回营,每日有半日皆在此处练兵。
此处枯草深长,士兵执矛立在当中,压根还看不清高低,细瞧,草丛里似有个方阵,隐隐约约有一套章法。
王桓见谢堰坐在一棵树下,意态悠闲的喝茶,大步迈了过去,
“清晏,你这神神秘秘的,整得哪一处?”
谢堰穿着一身青衫,一改往日沉肃的模样,仿佛是出鞘的宝剑,熠熠生辉。
“王桓,我有一计,想请你为将,你可愿随我破敌?”
“当然!”
腊月二十五这一日,蒙兀国师遣人送来战书。
出乎众人意料,谢堰当即接下战书,让人回信蒙兀,腊月二十九在河套平原决战。
巴图阿汗收到谢堰亲笔回信,微微吃了一惊,“他当真要在河套平原决战?”
要知平原之地,最适宜蒙兀铁骑作战,谢堰若率大军在平原与他决战,那必定是有来无回。
“他是寻死吗?”
众将舔腹大笑,“我看他是不懂兵法。”
“可不是嘛,一介文弱书生罢了,纸上谈兵呢!”
“正好,杀他个血流成河!”
巴图阿汗犹自扶着下颌沉思,“不管如何,咱们的秘密武器还是要带上,除夕之夜,给大晋送上一份大礼。”
“遵命”
大晋军帐中,将士们听闻谢堰要在河套平原与蒙兀决战,一窝蜂地跳了起来,
“这不是找死吗?谢大人自个儿立了军令状,难道要我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小儿尚懂不能在平地与蒙兀铁骑交战,他堂堂兵部侍郎不知?”
将士们纷纷涌去中军寻谢堰讨个说法。
来到帐前,却见容语一身飞鱼服,单枪匹马立在台阶上。
“嚷什么,本督坐镇前军,倘若真要死,本督第一个上路,还轮不到你们!”
众将被容语这番气势给摄住,语气软了几分。
“容公公,您怎么不劝着些谢大人,几万将士的性命,不能等闲,倘若我等战死,身后百姓何其无辜”
容语神色平淡道,“诸位以为,谢侍郎是什么人?”
众将纷纷不语,谢堰名声赫赫,向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论理不会出这么大纰漏。
容语道,“既是如此,信他一回如何?谢大人尚未娶妻,也无子嗣,当比你们更惜命。”
另有一些将士偷偷去周延帧帐前告状,却见这位老都督大方地挥手,
“谢大人给诸位机会立功,诸位不去,莫要后悔,若非老夫卧床不起,定要给谢大人当先锋。”
连周延帧都这么说了,众将只得听令行事。
到了除夕前一日,清晨阳光万丈,数万精锐整军出发。
骑兵开路,步营在中,神机营的将士殿后。
两个时辰后,大军来到山西大营前方的宽阔草地,兵戎肃整,旌旗蔽空,以一字长蛇阵排开列阵。
不多时,蒙兀五万铁骑倾巢出动,国师巴图阿汗亲自骑马来到阵前,抬目张望,远远瞧见大晋军中有一辆两驾马车,马车上负手立着一人,一身红火飞鱼服,如骄阳下一抹炽焰。
“此人是谁?”
探兵答道,“此人乃大晋监军,御马监提督容语。”
巴图身旁的几位悍将闻言,噗嗤一声笑开,扬声喝道,
“你们大晋没人吗?让太监打头阵,让书生领兵,当真是可笑之至!”
蒙兀山呼海啸般的嘲讽如浪潮刮入大晋军中。
大晋将士军容肃整,安静如斯。
少顷,后方筑起的高台上,一白面书生扬旗指挥,阵前的骑兵如潮水从两侧退去,露出整整两万手执长矛长枪的步兵。
蒙兀铁骑望见大晋步兵,如同望见猎物的野兽,一个个面露贪婪。
“国师,下令吧!”
巴图阿汗今年四十有三,是经历过二十年前萧关之战的老将,当年他只是一名年轻的郡王,并不曾被看重,只远远的当了一回殿后军,后大军溃散,逃出来的并不多,他算其一。
北鹤阵法冠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