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容语没记错,这该是谢堰第一回 称她的字,她乐呵呵笑了一声,抬眸扫了后方一眼,
“他难道敢搜我的身?来一个,杀一个。”
平平淡淡的语气里,带着磅礴的杀气。
谢堰无言。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心希望她是李家四姑娘,而不是什么双枪莲花的传人。
容语聪慧,功夫绝顶,可以说刀枪不入。
在绝对武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不管用。
谢堰无计可施。
可密诏于他而言,性命攸关,他耗了整整十多年方才到手,岂能轻言放弃。
谢堰放缓语气,带着几分央求,“卿言,密诏与你可有可无,你将它还给我,今后但有差使,我谢堰无所不从。”
容语手骨弯曲敲着他背脊,眼观四路,一副凉凉的语气,“谢大人,你还是称我一声‘容公公’的好,总不能站在这戏台上,真当自己是角儿吧?”
谢堰:“”
“把我扔在书房喂‘黑白双煞’时,怎么没想到我是你的‘卿言’兄?”
谢堰嗓音一堵,揩了揩额尖的汗,哭笑不得道,“黑白双煞哪是双枪莲花的对手?我最精锐的战力也派去助你,我料定你能全身而退,况且,我最先也说与你知,书房高手众多,是你自个儿要去”
容语气笑,拍了拍他受伤的肩,凉笑道,“得了,有本事来抢呀”
谢堰泄了气。
台下,端王眼风沉沉,如陷入困壁的风,寻不到出路。
今夜这么多高手尽折容语之手,密诏也定落在她手中。
想要彻底留下容语,除了弓箭漫射,别无他法。
偏偏上头有个谢堰
为今之计,得寻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射杀容语。
端王就是端王,闭目寻思片刻,已有了主意。
他见台上二人似有了动静,扬声道,“谢大人,莫要与李四姑娘悄声耳语,有什么话当众说明白才好。”
原先打算绞死容语,便配合谢堰不公开她的身份,眼下计划落空,就由不得他们唱戏。
“怎么,莫非李姑娘还不肯嫁你谢二郎?”端王阴阴冷笑。
身份既已被挑明,容语也不必藏着。
她提着裙摆,委委屈屈从谢堰身后步出,朝众人施了一礼,捏着嗓音柔声道,“请王爷恕罪,小女子无意叨搅夜宴,实则是被谢公子拦了去路,小女子自幼在道观长大,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露了怯”
言罢以绣帕掩面,娇羞不语。
台下诸人瞪大了眼痴痴盯着她。
隔得远瞧不清相貌,大抵裙带当风,我见犹怜,该是一秀美的女子。
只是这怯生生的模样谢堰喜欢这样的?
底下名门贵女满心不服。
确定是容语后,朱赟气出一声笑,定是谢堰撺掇容语偷了他爹的东西。
今日是他生辰呢,这两人怎么回事,早不偷晚不偷,非得挑这个时候来闹腾他?
朱赟鼻子都气歪了。
上方,谢堰连忙迈开一步,再一次挡在容语跟前,
“今日罪在我一人,王爷若有苛责,尽管冲我来,与她无关。”
端王沉默片刻,目光慢悠悠瞥着容语,“李姑娘,本王好奇,你到底是来参加我儿贺宴,还是来与谢堰私会的?”
容语听了这话,心中不由犯嘀咕。
端王这话里,明显有陷阱。
她这身份虽是幌子,却牵扯太傅府李家,她不能平白害了李家姑娘声誉,于是只得绕出谢堰,款款下拜,
“回王爷的话,小女子刚刚说的分明,是谢公子拦我的路,并非我与谢公子牵扯”
端王懒懒掀起眼皮,“这么说来,你对谢公子无意,是专程来贺我儿生辰?”
容语看了谢堰一眼,无奈回道,“是”
就在这时,谢堰瞧见一道紫衣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他心猛地一揪。
来人正是东厂提督徐越,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伙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想必端王府的动静闹得很大,已惊动圣上,圣上派了徐越前来过问。
而徐越恰恰是端王的人。
形势不妙。
谢堰敏锐察觉到端王别有意图,连忙出声阻止,“李姑娘,在下对你一往情深,还望姑娘好好斟酌在下的话”
容语抬袖遮面,避开谢堰灼灼的目色,尾音发颤,“谢二公子并非小女子心中所属还望公子莫要咄咄逼人”
容语这话着实招来不少嫉恨。
天底下能拒绝谢二郎求婚的,也就她吧。
许松枝笑出一行泪。
端王似乎很满意容语这个回答,他眉头微微舒展,长叹道,“本王早闻李家姑娘才艺双绝,今日难得小儿生辰,恰才又搅了诸位兴致,李姑娘若肯弹奏一曲,今日之事便就此搁手。”
容语悄悄与谢堰交换了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