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堰沉默了一瞬,倘若今夜二皇子府真有其事,他当然不会轻易放人离开,可面前一个是端王府世子,最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一个是恩师族中侄女,回头出了事,李蔚光定要寻他麻烦。
犹豫了一下,他颔首,“成,你先送她回去。”
二人招呼王府仆妇将容语搀上了朱赟的马车,朱赟收了扇跳了上去,坐在车辕上朝谢堰挥了挥手,吩咐侍卫赶马离开。
谢堰立在侧门,静静望着远去的马车,他行事一贯缜密,吩咐一侍卫悄悄跟去,若回了太傅府便来回话,侍卫踵迹而去。
朱赟这头等马车绕离王府前面的街口,立即钻入内,抬眸,却见一人着黑色曳撒,面容清致如玉,笑吟吟望着他,正是已恢复着装的容语。
“谢王爷相救。”
朱赟牙呲目裂,一扇朝她手敲去,震怒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为何害我小侄儿?”
容语一愣,知他误会,神色凝然道,“小王爷误会了,二殿下这是贼喊捉贼!”
朱赟一惊,“什么意思?”
容语遂将自己猜测告之,朱赟一瞬间脸色千变万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真是这么回事?”
他虽出身皇家,平日却从不牵扯入这些党争里头来,乍然听说五皇子与二皇子合伙围杀朱承安,还是狠狠吃了一惊。
容语没功夫与他解释,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街上的情形,“小王爷随意寻一处地将我放下,我自行离开。”
朱赟犹豫了下,问道,“你要去哪里?”
容语斟酌了一会,昨夜她与王桓等人将朱承安出宫并回程的路线过了一遍,也清楚知道今日城防布局,王晖此人还算谨慎,在朝阳门布了人手,如果朱承安在城外出事,最有可能打东面北三门朝阳门而回。
“我要去朝阳门。”
朱赟闻言却摇了摇头,“我今日在太马场附近打马球,回王府途中,发现朝阳门附近四坊设了不少路障,原先还奇怪,听你这么一说,怕是有人故弄玄虚,如此,可能朝阳门并不安全。”
容语听了这话,脸色越发阴沉,看来五皇子这回是铁了心要把朱承安弄死,她骂道,“混账东西!”
朱赟想了想道,“此处离东便门最近,不如我送你去那里,若是运气好遇见熟人,或许我帮得上忙。”
朱赟实在不放心容语一人在城中乱窜,五皇子与二皇子的人撞上她,绝不会留手,可如果他在场,对方定会掂量着些。
容语深深望着朱赟,心中百感交集,当初处处刁难她的人,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助力。
虽是如此,容语还是摇了摇头,
“小王爷好意心领了,你终究是皇室中人,插手太多,会牵连端王府。”
朱赟闻言哈哈大笑,一面吩咐侍卫往东便门走,一面回眸与容语解释道,“我爹当年可是跟随乾帧皇帝征战四海的人,这江山有我爹的功劳,给朱靖安和朱佑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端王府动手。”
乾帧皇帝?
容语身在宫墙,多多少少听过这位皇帝的传闻。
乾帧皇帝乃今上的兄长,是位气吞山河的盖世雄主。可惜他膝下只有一子,被立为太子,奇怪的是,后来这位太子不知何故被废黜,乾帧帝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那位尚在襁褓的皇孙。
主幼国疑,没多久,当时还是雍王的今上发动政变夺取了皇位,将原先的小婴儿废为献王,如今那位献王殿下被幽禁在南宫,至而今已二十载,早已被世人遗忘得干干净净。
容语顷刻回神,朝朱赟深深一揖,
“谢小王爷襄助之恩。”
与此同时,二王府。
谢堰派去李太傅府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禀报他,李四小姐随同一位姓杨的嬷嬷住在太傅府西北偏院,他已找到那位嬷嬷核实,李四小姐今日确实出了门。
谢堰放下心来,正欲往前院去,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扭头,瞥见追随朱赟去的侍卫跌下马来,神色惊异扑跪在地,“大人,不好,小王爷的马车并没有去太傅府,而是朝东便门方向去了。”
谢堰只觉脑子里轰了一下,一股极致的怒意涌上心头,他俊影如离箭般跃起,夺了最近一匹马,一面抽鞭疾驰,一面喝道,“抽十八精锐,随我来!”
王府的侍卫训练有素,其中的精锐更是强干,为首的侍卫扬了扬手,立即有十八名侍卫飞身上马,跟随谢堰朝大街方向奔去。
苍穹不知何时聚起了云团,将那皓月给遮住,暮风一阵又一阵扫荡皇城。
原先热闹的街市骤然间空空荡荡。
以谢堰为首的十九人形如锋矢,状似流星,从大街小巷划过。
谢堰迎面当风,金戈铁马声从耳际呼啸而过,他脑中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杂念。
李四小姐是谁?容语又是谁?
到底是容语伪装成李四小姐逃脱,还是她本是李四小姐,女扮男装潜伏在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