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孟年出门时没拿手机,被带进房间后就迷失了方向。正犹豫着,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迈步时,身后突然又传来声响。
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越来越近。
“孟同学起这么早,是听完了星星的悄悄话,又要去听清晨的鸟鸣吗?”
身后人突然说话,惊得孟年一哆嗦。
她紧张地把胳膊往里收了收,指节嵌进顺滑的衣料时,脸颊慢慢热起来。
她转身,向着出声的方向,佯装淡定道:“只是突然就醒了,睡不着……叶叔叔您是?”
“晨跑。”
孟年点点头,“那,不打扰了。”
她微微欠身,绷着脸,试探着往前走。她想着自己对着叶敛来时的方向走,定能顺利出去。
直到她的脚提踢到了男人的鞋尖。
孟年:“……”
孟年红着耳朵往旁边错了错,继续往前走。
在她一只手摸到墙上时,一阵轻浅的笑声传入她耳朵。
叶敛好整以暇打量着她窘迫的背影,在眼睁睁看着白莹莹的耳朵越来越红时,他才大发慈悲地开口:
“孟小姐能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吗?”
孟年尴尬地头皮发麻,她再次后悔,就应该昨天偷偷还了的!
怀里抱着的衣服被她揉成一团,突兀的皱痕在高级面料上尤显突兀。
脚步声停在身前,怀中的衣物忽然被人抽走。
下一刻,手中塞进来一瓶温水。
孟年微怔。
她眼睛不方便倒水喝,于是刘婶新买了个恒温柜放在她门口,里面放满了温水瓶。
所以刚刚他是出去拿水了?
叶敛抬手,隔着衣服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转了方向,推她向前走。
直到孟年摸到门框,叶敛按着她的肩膀稍稍用了下力。
同时冷静的声音响起:
“一个成年人该有她独立的人格,她有权利自己选择未来,自然也可以说不。不该被任何事情束缚手脚,不管是什么原因违背了自己的意愿,都不必妥协。”
手掌抵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前轻轻推了推。
“房间就在前面,去吧,大步向前就好。”
房门在身后合拢。
孟年背对着门板,渐渐湿润了眼眶。
作者有话说:
叶叔叔已经在耐心地教了,所以年年会成长的,放心叭。
你叔叔会不会是来送孟年的?
——大步向前就好。
这是手术前叶敛跟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孟年被推进手术室,她脑海里仍然萦绕这句给她力量的话。
那天分开后,孟年就被王叔和程盼送到了医院。
术前两天要做的检查很多,一直是程盼在旁陪伴。孟年偶尔会听到程盼接通电话,是王裕打来的。
听王裕说他们在她住院那天就飞到京城去了,似乎是有一桩收购案要叶敛亲自去谈。
希望他一切顺利吧。
麻药开始起作用,她的意识一瞬间丢失。
手术室外,王叔和程盼在等着。已经出院的刘婶留在家中,给孟年准备术后的营养餐。
医院外,停车场中,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主驾的人屁股下面像是埋了钉子,怎么坐都坐不踏实。
他偶尔降下车窗,探头遥望不远处那栋住院部大楼。偶尔又合上窗子,掏出手机戳戳点点,像是在和谁发消息。
他张牙舞爪,抓耳挠腮,不经意间瞥向后视镜,却瞧见罪魁祸首沉稳地坐在后排,不动如山。
王裕唰地转身,趴在皮座椅上,冲着后头不服气道:“我说boss大人,是您老人家催着我改签机票往回赶,你这两天压榨我压榨合作方,把两天的行程赶在一天半弄完,怎么现在到地方了反而都不急呢?”
如果是按照正常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在京城飞往北美的飞机上。而不是连觉都没睡,连夜从京城回到这里。
他们挤出来的半天不是这么挥霍的!就在这停车场上干等着?
后排的男人领口微敞,衬衣袖口挽至手臂。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嗓音不疾不徐:“还早。”
王裕焦虑得不行,两条细长眉拧在一起,嘴里碎碎叨叨:“那可是在脑袋里动刀子啊,开瓢啊……”
“开颅。”叶敛纠正。
“太可怕了。”
叶敛睨他一眼,不想接话。他垂下眸,继续处理平板上的公务。
手指在屏幕上滑着,偶尔分出神去,听到王裕的嘟囔:“装得好像不关心似的。”
王裕低声的质问,像是自言自语,压根没想过听到回答,更没注意叶敛有片刻的晃神。
很快,叶敛收了心神,继续投入工作。
在处理完一个棘手的问题后,王裕突然欢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