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眼睛,慢慢地扶着手杖站起来,道:“去备马车,去洛州。”
公堂 两厢对峙,互不相让
在经历过生死之后,人会变。
容昭是在那次纵贯了整个后背的重伤时候,趴在战地的营帐中,昏沉又清醒地审视起了自己。
唯有这种时刻,会让人去思考。
首先会想到的是——如若他就死在这里,后世会如何评价他呢?
他能不能算是一个忠臣,能不能如先辈英烈一样,名留史册?
如若没有赵素娥那些事情,或许可以,他毕竟也算是为晋国北方的安定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贡献;只是有了赵素娥与北狄勾结的事情之后,他并不认为他死在了这里之后,会有什么好的名声。
死人是不会出声的。
所以如果他死在这里,对于容家来说便又是一次灭顶之灾,这一次也不知能不能再次站起来。
他死了,家里便剩下容昀,还有林氏与容莺,还有……不知是否安好的秦月。
他很难不去想秦月。
他总自诩对国对家都毫无亏欠,可自从秦月走后,他便发现或许他没有亏欠别人,却唯独对秦月是亏欠的。
他回想着他与秦月五六年的夫妻生活,此时此刻他便能轻易看出他自己的傲慢自大和轻蔑……以及愚蠢。
愚蠢,所以他几乎是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她。
而秦月却一直默默忍受着,一直到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于是从城墙上跳下。
人只有在觉得自己已经毫无牵挂已经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想要这样寻求一个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