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下的凌渊若有所觉的看过来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凌渊的目光利如刀刃,所过之处似乎能割下一层皮肉来,凉丝丝,阴森森。
陈忠贤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
凌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泼了墨一般,眼底阴鸷翻江倒海,似乎随时随刻都能喷涌而出。
陈铉舔了舔唇角,目光灼灼。
深深看二人一眼后,凌渊阔步离开,脚步迈的又大又急。在他走后,陈铉对陈忠贤略一点头,也带着人离开。
在天水阁里休息的天顺帝听宫人禀报了凌渊的离开,可有可无的哦了一声。刺杀不行,千军万马总行了吧!
太子有些着急,这样的场合中途离开,到底有些不敬,可太傅的夫人动了胎气,这事可大可小,也不怪太傅急着回去,这孩子来的不容易!
太子张了张嘴,打算替凌渊描补下。
“呵!”
太子一惊就见一旁的郑嫔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见太子望过来,她眼中嘲讽之意更甚:“凌阁老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别说区区祭天就是天塌了,怕是他也得赶回去的。臣妾在宫里都听说了,光禄寺少卿章大人的夫人开了凌夫人几句玩笑,凌阁老竟然大张旗鼓的去找章大人讨说法。”
郑嫔不无唏嘘道:“为此章大人亲自带着章夫人上门赔礼道歉,凌阁老还真是一点委屈都不肯让他夫人受呢!”
静坐在一盘的太子妃握着锦帕的手微不可见的紧了紧。
钱皇后神情一厉,直直的看着郑嫔:“郑嫔倒是好耳目,本宫都没听说过的事,你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后宫严禁与外界私通消息,虽然这条规矩如今成了摆设,但规矩就是规矩。
郑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时至今日她还怕得罪皇后不成,反正得不得罪都是这个结果了,皇后得势是万万不会放过她们母子。那她还不如死前痛快点呢!
“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哪里有闲心关心这些鸡毛蒜皮,也就臣妾这个闲人无所事事只能关心这些个事了。”
眼见二人又要掐起来,皇帝重重的咳了两声,扫一眼郑嫔示意她适可而止。他在这费尽心机的帮他们母子谋划后路,她倒好在那使劲扯后腿,跟她怎么说都没用。
郑嫔撩了撩眼皮,才不说话了。
如此,钱皇后也止了声。
皇帝放眼看一圈屋内众人,虚弱道:“去御田吧!”
钱皇后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皇帝,劝他回宫的话在舌尖过了几遍后还是咽了回去。青龙节并不是什么非他亲自来不可的节日,可皇帝执意要来,若是自己这会儿劝他,怕是要扫了他的兴头。且皇帝若是回宫了,剩下的仪式自然要落在太子身上,说不得他又要多想了。
一行人到了西园的御田内,皇室宗亲与文武大臣都已经在那里等候。田埂上放着农具,田里还有耕牛,旁边则是衣冠楚楚的人群。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命妇那边,衣香鬓影,金钗曜日,不少人黛眉轻蹙,不适的掩住口鼻,小声的互相抱怨着,浑然不觉外面已经是血雨腥风。
埋伏在凌渊必经之路上的刺客以为自己是螳螂的刺客,远远的诶看见了自以为的那只蝉,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突然出现的黄雀杀了个措手不及。刀剑碰撞,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马背上的凌渊冷眼看着身前的修罗地狱。
被殃及的百姓仓皇四逃,幸而这并非是什么闹市,缠斗的两拨人也无意滥杀无辜,遂倒无伤亡。奔逃的百姓见街头出现官兵,登时大喜过望。
来的正是陈铉,他身后跟着大批锦衣卫。看着一地尸骸,陈铉一脸的果不其然,几个刺客就想杀了凌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正餐在后头呢!
陈铉一舔嘴角,吊儿郎当地晃了晃手中的金龙令,金灿灿的令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晕,见凌渊依旧坐在马背上岿然不动,他冷笑一声:“金龙令在此,凌阁老还不速速拜见。”
凌渊抬眸,淡淡的看着他,气度从容:“我的礼,你受得起吗?”
陈铉神情骤冷,握紧了金龙令:“都说凌阁老只手遮天,看来果然不假,连代表圣驾亲临的金龙令都不认了,好大的气派!”语气突然一变,他厉声道:“传陛下口谕,凌渊结党营私欺君罔上,罪大当诛!取他顶上人头者,赏千金!”
凌渊冷冷的看着他,不疾不徐道:“陈家私铸金龙令,假传圣旨意欲犯上作乱,给我拿下!”说着剑尖一指陈铉。与此同时,另一头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被他指着的陈铉心头一跳,定睛一看,就见乌压压的人群汹涌而来。
他有备而来,陈铉心跳徒然加速,突然就想了不久之前被抓到的洛婉兮,顿生不祥之感。陈铉直视凌渊,镇定从容,他是装的还是……
在他思索之间,双方人马已经缠斗在一块,金戈碰撞之声此起彼伏,他似乎一点顾忌都没有。
陈铉垂了垂眼,突然拔刀砍向自己的一旁的漆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