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之后,桃枝忍不住心下一慌,颤声道:“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洛婉兮阖上眼,握着木棍的手指发白,手背上青筋毕露,须臾后复又睁开眼,风平浪静,所有情绪都消失无踪。
原本犹豫着该不该出现的江枞阳和陈铉见势不对,奔至时正对上洛婉兮镇定自若的双眼。
江枞阳心中一钝,隐隐约约的疼起来,要怎样的经历心性才能让一个及笄年华的少女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保持冷静,而不是惊慌无助的哭泣。
陈铉一挑眉,目光饶有兴致。
洛婉兮推了推还死命抱着她的桃枝,低声道:“我们起来。”
桃枝愣愣的看着她,后知后觉松开手。
洛婉兮站了起来,又拉起愣神桃枝,她问江枞阳:“你们怎么会在这?”
江枞阳心跳快了下,陈铉对他说,她有危险。他将信将疑,但是不敢冒险,还是跑了过来,正想出手,却见场上局势瞬间反转。她操起路边断枝三两下就将闫珏制服,还稳占上风。他怕自己出来会令她尴尬,故避到树后。
“洛姑娘好身手,巾帼不让须眉啊!”陈铉打哈哈,还对洛婉兮笑眯眯的竖了竖数拇。一双眼不掩好奇,在这之前若有人告诉他这般袅娜纤细一根手指头就能戳倒的小姑娘,将闫家那天生巨力的傻胖子按着打,陈铉一千一百个不信,但是现在他信了,深信不疑!
洛婉兮静默下来,陆国公府以武起家,她自幼便跟着父兄学家中祖传剑法,且学的还不错。到了洛家后渐渐荒废,不过收拾个人渣依旧绰绰有余,所以才敢把人往林子里引。
“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们。”江枞阳突然出声。
洛婉兮微微一怔,又摇了摇头,她已经欠江枞阳太多,不想再欠他,她怕自己还不起,缓缓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想……”
“女儿家不要太要强,否则就不可爱了。”截过话头的陈铉嬉皮笑脸,说完就见江枞阳冷眼看着他。
陈铉讪讪一笑,一个没忍住就原形毕露了,这姑娘可不是他该油腔滑调,于是他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闫珏那娘出了名的疼这傻儿子,她家里又很有两份势力,洛姑娘没必要自寻麻烦。对着外人,只说是我们打的。你表姐也在,外人绝不会起疑”
白奚妍可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他闻讯赶来并且教训闫珏天经地义。忽然他眉头一皱,放眼看了一圈,没发现白奚妍的身影,意味不明的轻轻一笑。
陈铉踢了踢还在原地翻滚涕泗横流的闫珏,对上那张不堪入目的脸,差点忍不住一脚踹过去,最后嫌恶的在他肚皮上踢了一脚:“就算这傻子说是你打的,也没人信。”
洛婉兮垂下眼帘,陈铉的话戳中了她最难堪的软处,她惹不起麻烦,她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老祖母还卧病在床,若闫珏身份真如陈铉所说不一般,比她想象中还高,自己恐怕真的惹不起,哪怕他有错在先。
袖中的手倏尔握紧了,指尖抠进掌心,洛婉兮就像是不觉疼似的,越抠越紧。
江枞阳和陈铉皆是耳聪目明之辈,岂会没有察觉到她身体骤然紧绷,转瞬间,二人便猜到了七七八八。
江枞阳心头一刺,有些话近乎脱口而出却又如鲠在喉。
陈铉目光一闪,突然俯身拖着闫珏就走,还对江枞阳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当下正是洛婉兮心神不稳的时候,江枞阳加把劲保不准就把人打动了。
他对江枞阳道:“我先去把这个麻烦解决了。”
桃枝后知后觉才发现这儿只剩下他们主仆三人了,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还没追上来。看了看江枞阳,桃枝一咬牙,也往旁边走了几步,却不敢走远。
被留在原地的两人一时无言,尴尬在二人之间弥漫。
洛婉兮扯了扯嘴角,苦笑:“似乎每次见面,我都狼狈不堪。”
江枞阳摇了摇头,他想起了那天,她站在巨大的美人蕉下,拈花一笑,眸光清浅,绚丽的阳光都为之失色,惊艳了时光。
洛婉兮愣了一息,方想起来仅有那么两三次两人见面是在正常情况下,奈何不正常的情况太过深刻,以至于她都忘了。
“这次又是你帮了我!”
江枞阳:“你表姐是陈铉未过门的妻子,闫家是陈党,他理应出手。”
洛婉兮却是笑了笑。直觉告诉她,陈铉之所以帮她,最大的原因是他给江枞阳面子,而不是因为白奚妍那边的关系。
江枞阳这般说,想来是怕她心有负担。可他越是如此,自己的负疚感越是重。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施以援手,可她无以为报。
以身相许吗?
若是真到了不得不嫁人的地步,她会选择一个能够相敬如宾之人,然而那个人不会是江枞阳。因为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一年两年他可能不在乎,可终有一天他会精疲力竭,失望透顶。感情这回事,两厢情愿最幸福,一厢情愿便是万劫不复。
“姑娘有人来了。”桃枝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