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从黎雁秋那里了解到章家对袁宁有多好。不管是章家父母还是章家的孩子们,都与袁宁相处得非常好,和庞大无比却没有多少人情味的韩家截然不同。
察觉李女士情绪低落,袁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问了服务员黎雁秋定了什么菜,提出要换一些。有些需要预定的菜对李女士来说挺好的,袁宁要了两种,换下不太适合李女士吃的菜色。
李女士也收起愁绪,在袁宁的介绍下尝起先送上来的腌果子。明明是腌制的果子,在冬天尝起来却一点都不觉得凉,口感爽甜,余甘绕齿,好吃得很。
李女士觉得浑身上下都舒畅得很,对袁宁说:“很好吃。”
黎雁秋和章修严都没怎么说话。
黎雁秋是因为察觉李女士有些不对劲,章修严则是一向都不多话。
章修严自然也发现了李女士眼里只有袁宁,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袁宁从小到大都能让人和他亲近、向他倾诉——不仅是人,还有植物和动物们都一样。要是哪天有人不喜欢袁宁,他才会觉得惊讶。
谁都不再刻意去提韩盛的事,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
李女士舍不得道别,还是袁宁发现章修严和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才提出结束这顿饭各自离开。
章修严和袁宁先上了车,李女士不愿走,一直站在车外看着。
直至黎雁秋说他们的车子已经看不见了,李女士才在黎雁秋的搀扶下坐进车里。她心里茫茫然,脸上的神色也茫茫然。
黎雁秋忍不住问:“姥姥,你很喜欢袁宁吗?”
“是啊,”李女士喃喃着说,“很喜欢,是很喜欢。”
只是那孩子不喜欢韩家,更不喜欢这世上的灰暗面,喜欢光明磊落的活法,喜欢温暖美好的一切。
要是丈夫知道那孩子是他们的外孙,是会疼爱那孩子,还是会迫使那孩子成长成他所要求的模样?
她曾经夹在长子与丈夫之间左右为难,最后这么多年都没再见过长子。她这么软弱的人,能护得住谁呢?
黎雁秋见李女士又出了神,也不再多问。
很小的时候黎雁秋就感觉出来了,不管是外公还是姥爷对他都不太亲近,也许是因为他的出生让母亲本来就孱弱的身体病得更重?
黎雁秋从小就明白没谁会理所当然地对你好,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韩闯越来越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他总是“有所求”。一直以来都是要什么就有什么的韩闯,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很想要什么东西”的滋味吧……
既然李女士喜欢袁宁,黎雁秋免不了和李女士说起更多关于袁宁的事。
这孩子从小就是事故体质,总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好在有章家在,每每都圆满地解决,还给章家带去了不少机会。以前章家大伯和章怀兴还是平分秋色的,这些年来章家大伯已经渐渐淡出所有人视线,若不是时不时会闹出点丑闻来,恐怕谁都不记得他的存在了!
袁宁自己也很了不起,不仅牧场和水云间有合作,还是书法协会最小的成员,代表省里参加过不少活动。做起事来也很有章法,应该是章怀兴和章修严从小培养出来的……
李女士认真地听着,心里又是伤怀又是欣慰。
伤怀的是,给袁宁庇佑的本应是韩家;欣慰的是袁宁那么讨人喜欢,和养父母一家相处得那么好,而且成长成了那么出色的人……
“那就好,”李女士说,“这样就很好。”
袁宁和章修严都没想太多。他与章修严提前抵达集合场地,从车尾取出塞得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各自背在身上,与其他人打招呼。
章修严和袁宁是来奉命来陪章家三叔的岳父霍老的,章家三叔夫妻俩在跟同一个项目,有时几年都不能回家,章先生让袁宁两人来陪陪老人家。
霍老已经快七十岁,退休后喜欢上观星,叫人在这边弄了个小型观测台,每次算好日子就爬上来看星星。
陪同的人不止是袁宁两人,还有一些年轻人和中年人,其中几个看起来身手不凡,不太像是普通人,肯定是精挑细选出来保护霍老的。
霍老话不多,见袁宁和章修严来了,便数了数人数,准备往山上的观测点出发。
袁宁这几天也了解了一些关于天文的事,还在天文台体验馆开放日抽空去了解观星仪器的使用方法。他本来想和霍老说说话,却发现霍老身边围着太多人,他们根本挤不过去!
袁宁和章修严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去凑热闹,并肩走在人群的最后方。
天有点黑了,山路铺着薄薄的雪,这两天都很晴朗,雪化了不少,并不厚,走起来不算太难。
袁宁悄悄牵住章修严的手。
章修严怕袁宁摔倒,也就反握住袁宁地手掌,牵着他往山上走。两个人一个背着帐篷,一个背着其他东西,负重都不小,稍稍落后于其他人。
山上很静,连虫儿都不再鸣叫,只有树枝折断的声音隐隐从林间传来。再往上走一些,树木逐渐变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