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章修严不再说话。刚才章修文决然地拿走那份材料,脸上没有丝毫犹豫,有的只是如释重负。章修严突然就想到了袁宁,袁宁还那么小,也经历过那种残酷到绝望的事吗?
从韩助理说的情况来看,确实是一样的。
贪财,好赌,暴力倾向——不管哪一个都足以让一个家庭陷入惨境,更何况他们还凑成了一家。
这就是袁宁睡着睡着就缩成一团、经常做噩梦的原因吗?
章修严皱起眉头。
章先生最了解自己这个儿子。
章先生问:“你很喜欢那孩子?”
韩助理有些讶异地看向章修严。
这个少年也会有“喜欢”这种感情?
从韩助理修严开始,就觉得章修严身上就有着与他父亲相似的特质:冷漠、冷酷、杀伐果断。
没想到章修严却一本正经地开口,说出两个令韩助理惊掉下巴的字:“喜欢。”
一直到章修严出去了,韩助理都没回过神来。
章先生敲敲桌子。
韩助理连忙正了正身体。
章先生露出淡淡的笑意:“这次修严居然这么坦率,我也很吃惊。”他看了眼韩助理,“但工作还是要做的,继续汇报。”
韩助理连忙接着往下念报告。
章修严出了章先生书房,耳根有点发烫。他定了定神,走到自己房门前,又想起刚才溜走的小结巴,不由转身走了两步,敲响隔壁房门。
袁宁跑着来把门打开。
他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章修严:“大、大哥?”
章修严问:“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
袁宁点头。
章修严说:“给我检查一下。”
袁宁说:“好!”说完他转身往里跑。
刚跑出几步,袁宁又麻溜地倒回来,把门打开,乖乖邀请:“大、大哥你要进来吗?”
章修严走了进去。
袁宁把自己写的字都给章修严看。
袁宁以前不识字,但父母都上过大学,平时也都用普通话交流,耳濡目染之下也能说一口标准普通话。有这个基础,袁宁又是勤快好学的,学起拼音之类的自然比别的小孩要快,除了最初几天腾出来学拼音之外,剩下的都是练习常用字、扩充词汇量了。
章修严看着那写得整整齐齐的“作业”,心里很满意。他已经开始物色适合的人选,过些时候就找人来教袁宁练字。
字这东西,还是从小抓起比较好。
章修严说:“很不错。”
袁宁两眼发亮。
章修严说:“下午你孟老师会到园艺店去,你要不要再去看看?”
袁宁惊喜:“可以吗?”他很担心那些花儿的情况,能去看看自然最好!
章修严点头:“可以。”
既然他们不要袁宁,那以后袁宁就是他们家的了。
自己的弟弟什么的,多宠宠应该没关系吧?
毕竟这小结巴还这么小……
决心
下午章修严带着袁宁到园艺店。
孟兆呆在第三层那间花房里,石槽中又多了不少花草,症状都与袁宁前两天见过的一样。
老者也在,还有一个袁宁不认识的中年人,约莫四十来岁,精神好好,穿着粗布衣服和棉布鞋,有点像封建时代的打扮。他们都专注地研究着那萎蔫的花草,只有孟兆察觉袁宁和章修严的到来。
袁宁喊:“老师!”
中年人听到这称呼,与孟兆一起往门边看。见是个六七岁的小娃娃,中年人说:“孟兆,这就是你的学生?”
孟兆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是的,老师。”
中年人和蔼地看向袁宁,开起了玩笑:“小朋友,你可得喊我一声师公才行。”
袁宁很乖:“师公!”
孟兆:“……”
中年人敛了笑,说:“孟兆,你这次做得对,发现问题马上告诉我。不是我自夸,国内眼下肯来研究这个的人不多,我算是一个,南边的老侯算一个。研究这玩意儿是最得罪人的,还不容易让人相信。”他指了指石槽里的花,“现在是花,以后可能就是人了。”
旁边的老者悚然而惊:“这病人真的会得吗?”他忙把自己昨天下午的发现说了出来,“这些花种在一位退休的老先生家里,旁边一些人家也移栽了不少,结果陆陆续续得了病。我听他们说,这两年他们那边很邪门,连出了几个骨癌!骨癌啊,以前可是很少的,一下子就出了好几个!”
中年人面色凝重:“这么看来,污染已经很严重了。”
“污染?”老者不解。
“对,污染。”中年人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些植物生长的地方发生了严重的镉污染。镉污染不仅会影响植物,也会影响人的健康,严重的话甚至有可能诱发癌症。”
袁宁听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