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陈芸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她母亲是天之骄女,皇帝的亲妹妹,泾阳侯不过是一介鳏夫,凭什么瞧她不起?
陈芸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堂姐陈苑成亲的事情。三人又聊聊其他的,很晚才散。
周暄回家后,发现林樾蓉竟在她家中做客。丫鬟告诉她时,她愣了片刻。想到方才正与陈家姐妹还议论过林樾蓉,不觉面色微红。
丫鬟却告诉她,林大姑娘是来拜访舟山先生的。舟山先生不在,才转而来见周暄。
一念心动
周暄诧异,莫非林大姑娘识得舅公?她换了身衣衫,理理心情,让人请了林樾蓉进来。
这是自林樾溪生辰后,周暄第一次见林樾蓉。林大姑娘一见着她,就拉了她的手,轻声道:“周姑娘……”
林樾蓉看一眼连翘,声音压得更低:“让她们退下,咱们俩说会儿话?”
周暄还未答言,连翘便福了一福,说道:“姑娘,我去看一看茶煮好没有。”便同林樾蓉带来的丫鬟一起退了下去。
四周再无他人,林樾蓉才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些日子可还好?我怎么瞧着你瘦了些。”
周暄不着痕迹抽出手,笑了一笑:“是么?我觉着倒还好。”
气氛有些尴尬。林樾蓉暗自思忖,约莫是因为上次在林家的事情。她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你家里简单,是你的幸运。我不比你,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自己去努力。”说到这里,她笑了笑,甚是落寞:“你今天去了公主府是不是?”
周暄点一点头,林大姑娘到周家多时,想来早就知晓了她今日的行踪。她也没必要隐瞒。
“公主有怪我吗?”林樾蓉的语气有些古怪。
周暄微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摇一摇头:“没有。”
——诚然陈芸对林樾蓉有气,但是绥阳长公主并未提过此事。周暄与公主见过几次,在她的印象里,长公主高傲得很,即使是怪罪一个人,也不会显露半分。
林樾蓉似乎舒了一口气,然而悬着的心并没有完全放下。她重生归来,一心想做个好人,并不想伤害公主,只是有很多事,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更何况,她早就知道泾阳侯与公主之间的情分不像外边传得那样,那个男人明明爱惨了她,前世宠着她,纵着她,对她千依百顺。她欠他太多,只能这辈子为他叠被铺床,为他红袖添香,为他生儿育女,才能回报他对她的深情厚谊。
但这些,没人知道。她也不能告诉别人。如今钟氏已死,她和泾阳侯婚约已定,一切都很美好。唯一不足的是,周暄和宋愈的亲事还未订下。
她疑心是因为她重生了的缘故,怎么回到正途,她却茫茫然毫无头绪。甚至还想着,或许等她嫁到泾阳侯府,多多邀请了周暄到府中来,给他们制造些机会。他们本就该是夫妻,只是缺少一些增进感情的条件。
心里想着,林樾蓉故作漫不经心提起了宋愈,说到宋愈的种种好处,年前还曾帮她一回云云。
周暄初时还耐着性子听着,越听越不对劲儿,看向林樾蓉的眼神也变得惊诧起来。——周暄可是听表姐说过的,说林大姑娘曾向宋愈告白被拒,而且那次她们还曾无意间听到林大姑娘与田学思的对话。田学思也以为林大姑娘对宋愈情根深种。
那些事过去还不到一年,如今林大姑娘跟泾阳侯订了亲,却对她说宋愈的种种好处,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暗示她,两人情丝未断?
周暄被这念头惊得不轻,她心中一凛,也不说话,只听林樾蓉讲着。
林樾蓉见她神情凝重,若有所思,料想她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中暗暗满意。林樾蓉轻咳一声,说道:“我了解他,其实他对你颇有情意……”
周暄一惊,心里又羞又恼。她与林樾蓉的感情远没好到可以说这些私房话,而且林大姑娘自己跟宋家父子关系复杂,何必教她去淌这浑水?她又招谁惹谁了?
林樾蓉只当她害羞,又道:“他的确是一等一的好男儿,对你也……”想到前世种种,她心下一酸。前世若非她刻意破坏,他们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对儿吧。
周暄面颊通红,指尖冰凉,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林樾蓉的话:“林大姑娘稍坐,我现下要去忙些事情。”
说完也不等林樾蓉回答,就走了出去。
待走出小院,凉风吹拂,她脸上的热浪才褪去了些。出来得急,她不但是抛下了林樾蓉,更是一个丫鬟也没带。自己行走了好一会儿,胸中的闷气才渐渐散了。
她也不想回去面对林樾蓉,干脆自己一个人慢慢行着。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祖父也好,林樾蓉也罢,都想把她和宋愈凑在一起?那宋愈是真有那么好,还是他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的汤药?
她心里想着,忍不住嘀咕出声:“他有什么好?一个一个都想要我嫁给他不成……哎呦……”
周暄正自出神,不妨竟撞上了一个人。
这人却是路征了。路征是来找舟山先生的,先生不在,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