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极其罕见的‘恶源’。
它寄生在一个小小的生命身上,不断摧毁着他,不停折磨着他,但只要它不消失,这孩子就会一直一直这样痛苦且憔悴地活下去。
恶源是应该被消灭的,因为它会不断成长,等汲取到更多的力量之后,它会以极快的速度恶性分裂,最终会侵蚀无数子世界,让很多世界同时走向末路。
卫臻来到这个位面,是要杀死这个尚在发育中的恶源。
但是杀死恶源,这孩子也就活不下去了。
他的身体太弱了,被破坏到了极限,他在这个位面低等的医疗技术下还能活着,全是因为恶源在支撑着。
去除掉,他很快就会死亡。
——多好,离死这么近。
卫臻见了他一面,那个只有六岁,生得粉雕玉琢的男孩。
他问他:“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还想活着?”
半大的孩子粉唇紧抿,一双圆亮的眸子里有着十足孩子气的骄傲:“他们说我活不过三岁,走不到四岁,挺不过五岁,但我现在六岁了!”
小小的白月笙握拳道:“活一天赚一天,谁都不许小瞧我!”
活一天赚一天吗?
卫臻看着这个小豆丁,嘴角轻扬,手掌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按了按:“加油。”
小小的白月笙不会知道,这轻描淡写两个字,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卫臻留在了这个位面,住到了白月笙的隔壁。
他不急着抹杀恶源。这个位面的人类寿命是很短暂的,一百年已经是极限,而这样的时间对他来说不过是眨眼即逝,所以他并无所谓。
总归是无聊至极,遇上个有趣的小家伙,他愿意陪陪他。
不过卫臻也没去刻意做什么,有恶源在,白月笙不会轻易死掉,可是却要一直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病痛与折磨。
也许当白月笙终于忍受不了,不愿再这样痛苦活着的时候,他会帮他拿走恶源。
可究竟会有多久呢?这个骄傲的孩子能撑多长时间呢?
时间比卫臻想象的要久得多,更加让他意外的是,白月笙从来没有抱怨过。
对于命运的不公,身体的孱弱以及生活的空洞与寂寞,白月笙都坦然接受,不需要人怜悯,不需要人同情,他最渴望的是一份平等的对待。
而卫臻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把他当成一个健康的生命去对待的人。
白月笙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是在医院,然后是床上,身体好些了,他就会来隔壁找卫臻。
卫臻总是在那里,每次他来,都能遇到他。
后来白父白母见卫臻是真心喜欢白月笙,便越来越放心,彼此熟稔之后甚至会因为工作忙碌而让白月笙暂时住在了卫臻家里。
那时候白月笙九岁了,可他比正常孩子还要纤细一些,皮肤是久不晒阳光的白皙,哪怕是夏日也穿着长衣长袖,露出的手腕和脚腕单薄脆弱,像极了初春快要融化的冰棱,碰一下是凉的,可再用一下力它就断掉了。
可其实,在白天的时候,卫臻几乎意识不到白月笙的病弱,因为他很认真地生活着,学习着,如同一块柔软的海绵,不停的吸纳着名为知识的水源。
卫臻教他认字,给他读书,陪他看很多他喜欢的节目。
白月笙羡慕的看着电视里光怪陆离的世界,孩子般的天真显露无疑:“外太空真的有这么大吗?真的有外星人吗?人类真的能建造出这样恢弘的战舰吗?好帅呀!那个机甲!”
卫臻笑了笑说道:“的确是有的。”
白月笙仰头看他:“叔叔你见过吗?”
“嗯……”应了一声之后,卫臻又觉得该否认,于是又说道:“没见过。”
白月笙眼中有毫不掩饰的失望:“那肯定是没有了。”
卫臻看着他:“为什么这样说?”
白月笙道:“连叔叔都没见过的东西,肯定是不存在的。”
卫臻怔了怔。
这是一份天真的,属于孩子的信任与依赖。
卫臻忽然不想看到他眼中的失望,他轻声问道:“想看看吗?”
“嗯?”小白月笙抬头看他,显然是没太听明白。
卫臻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太空、战舰还有机甲。”
白小笙漆黑的眼睛立马一片明亮:“真的能看到吗?”
卫臻道:“把手给我。”
白月笙高兴极了,小小的手掌放在修长的大手上,眼底全是兴奋。
“闭眼。”
“嗯!”白月笙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过了一会儿,白月笙并没感觉到什么异样,直到卫臻的声音响在他耳边:“睁开眼吧。”
白月笙睁开眼的瞬间,完全被眼前的光景给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