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殿下这一招离间计,好狠!
裴战微笑着说道:“叶无极不是一个笨蛋,李天芳就更不是笨蛋了,孤王这样明显的挑拨他们俩若是看不破才是奇怪的事。关键则是,就算他们两个看破了,难道就能做到心无芥蒂?人心这种东西很奇怪,一旦有一种想法在人心里发了芽,很快就会生长成为一棵参天大树。当枝叶茂盛到足够遮挡住人心里的阳光,阴暗下,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裴战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大营的防务就交给你,虽然明知道汉军现在是万万不会主动发起攻击的,但难免会做出些恶心人的事来。两军相隔不过十里,过来吼两嗓子就走不让人睡踏实了,这种事,刘凌麾下那几个将军跟着刘凌都学的很透彻,用的也很无耻。”
曲胜应了一声道:“卑职这就让弓箭手布防,但凡有人来就乱箭射回去。”
裴战失望的叹了口气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他幽幽的说道:“刘凌在战场上的小手段虽然无耻,但效果却出奇的好。你因为孤王在提醒你提防,这说明你这个人还是进取心不足。这样的小手段,你防得住吗?为什么……你只想着防?”
曲胜怔住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卑职明白了,一会儿就去安排骑兵,今晚就去骚扰汉军大营!”
裴战摆了摆手,曲胜躬身退出了大帐。等曲胜走了之后,之前还一脸自信笑意的裴战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他轻抚着獒犬万人敌的毛发,眼神越来越阴冷。事实上,他并没有像自己在曲胜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他这次南下,带着十五万大军南返,四万汉军堵在飞龙坡,开封那边李天芳也是蠢蠢欲动。开封东面不出百里,左右领军卫的人马就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一旦定安军南返大军有什么差池的话,岳乐和糜荒就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撕咬一番。
他之前表现的那么自信轻松,无非是像借曲胜来向手下将领们表达一个意思,局面,完全在他裴战的掌控之中。可是,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裴战端起桌案上的葡萄美酒,饮下一口,却是满嘴的苦涩。
他叹了口气,喃喃道:“挑拨离间,小道而已,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天色已经暗了,远处树枝上的蝉儿还在不知烦的叫着。云儿遮挡住了月,树荫下显得更加的暗了。看不透的苍穹,深邃的好像能淹死人也翻不起一朵浪花的大海。其实,大周的天下,那轮红日那轮明月,早就已经照耀不到人的心里。无论白天黑夜,人心,都是黑的。
人有心疾
定安军派出去的斥候将搜过范围加大到五十里之外,重点在大营右翼。大营背后六十里就是魏州城,城里的斥候和大营的斥候交叉巡视,基本上汉军绕路到周军大营背后的可能性为零。只有右翼,右翼才是汉军有可趁之机的地方。
为了应对汉军有可能从右翼发动的突袭,裴战下令调出一只两万人的队伍,在大营右翼三里外安营。两座大营互相支持,这样一来的话汉军将再无可趁之机。就算汉军从右翼突袭,有那两万人的队伍顶着,大营这边也会迅速作好准备的。
可以说,裴战这个人心思还是很细密的。他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所以才会取得如今的成就。有句话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看如何理解才行。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往往才是致命的。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已经到了周王这个位置,裴战不允许自己有失败。他的江山,看似稳固,实则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裴战的大帐左右两侧,就是定安军的骑兵驻地。这五万骑兵,是裴战这次南下最大的那一个筹码。他知道汉王刘凌最喜欢也最擅长的事就是野战,这一片地区是一马平川的好战场,刚好适合汉军的野外作战习惯,要想击败汉军,这五万骑兵才是关键。这也是他不同意手下将领们提出的用骑兵冲击飞龙坡汉军大营的建议,虽然这样做的话,胜算有十成把握。但是裴战不想让自己这五万骑兵在飞龙坡拼死的太多,他还要留着骑兵对付汉军的后手。他笃定的认为,这次大战,刘凌是必然要亲自来的。而刘凌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骑兵突袭!以骑兵对骑兵,突袭与反突袭,正大光明的正面击败刘凌,这才是裴战想要的结果。至于领着四万大军在飞龙坡驻防的花翎和杨业,在裴战眼里确实是一条鲜嫩肥美的大鱼,但他所图的不是钓一两尾鱼儿,而是屠掉一条巨龙。
与此同时,紧锣密鼓准备着人生不一定是最大的一场战役,却一定是最刺激的一场战役的人,绝对不止裴战一个。在开封,就有两个人在谋划着大事。
“主公,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曹钦玉撩袍跪倒在地,语气诚挚的对李天芳说道。他之前一直称呼李天芳为侯爷,现在换成了主公这两个字。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李天芳自然听出了曹钦玉在称呼上的改变,所以他很高兴,发自真心的高兴。其实,在当初疾字营在涞和县被中了汉王刘凌的算计,王状元带着的三万骑兵被杀的全军覆没的时候,李天芳就已经打算反了。
众所周知,王状元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