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其次,陛下的心胸好,气度好,臣敬服。”
孝帝轻笑道:“从来没有喝过姜糖水不知道原来如此好味道,从来没有听老宰相溜须逢迎,今天两样都尝到了,朕不虚来军机处一趟。候申,滚回来喝光了那碗姜糖水,朕还有话要问你!一会儿答不上来,朕未见得就不会砍了你的脑袋!”
候申应了一声,跪着挪过来捧起碗就喝。他也不管是否烫嘴,一口气将满满的一碗姜汤灌了下去。有些辛辣,有些甜蜜,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他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了,最起码身上这身官服算是穿到了日子,后来他偷偷看忠王刘凌的时候,见对方悄悄在身子一侧给自己做了个手势。
那手势他看不懂什么意思,但他却发现王爷用一个手势让自己安了心。拇指食指弯曲相对,其他三指伸直,现代人都明白代表什么意思,倒也难为了候申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在那一瞬间猜到自己或许死不了,所以才会撞着胆子继续说下去。其实他分析的很有道理,可以说对每一位王爷的点评都很精辟。宁王好岐黄追求长生不死,自然对世俗的皇位已经看不上眼了。鲁王和赵王两个人很聪明,用好色好游乐来宣告自己胸无大志无心国事,只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安乐王爷而已。
如此看来最可疑的只剩下了一个晖王刘植,可这个王爷还偏偏是个病秧子,据说病的很重,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只不过他虽然大着胆子提出来了,众人却发现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几个王爷谁都没有疑点,而又谁都看上去并不干净。
冷静下来的孝帝深思熟虑,最终还是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刘凌。
知道孝帝的意思,刘凌喝了一口姜汤,伸手在火炉子上边不停的搓着,想了很久才说道:“臣弟现在能想到的是两个法子,一个稳妥,一个行险。稳妥的办法是明日就将护卫皇宫的禁军全部调换成京畿大营的人马,将禁军的将领们隔离审问。命令八门巡查司和太原府立刻行动,将在大街上蛊惑人心的贼人们都拿回去严审。然后根据得来的口供继续追查,同时从明日起封闭城门,只许进不许出,但凡有可疑者立刻拿下。”
“这法子稳妥是稳妥,却难免打草惊蛇,贼人不敢作乱可若是趁机藏匿的话,倒也不好再寻找了。”
孝帝沉吟了一下说道。
刘凌点了点头:“行险的法子则是且静观其变,宫里的禁军也不要调换,只需暗中提醒侍卫的首领们,若是果真有人作乱的话只需负责陛下的安全,等待京畿大营人马支援。”
孝帝接着说道:“只要朕被困在皇宫出不去,不管朕是不是还活着,想取代朕的人都会迫不及待的站出来收拾残局,到时候朕再反戈一击。”
卢森摇头道:“此计太过凶险,万一……万一禁宫侍卫抵挡不住怎么办?”
刘凌道:“我暂时就想到这两个办法,咱们大家都在想想,看看还有什么稳妥而又能将贼人一网打尽的办法。”
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浩忽然插嘴道:“金蝉脱壳?”
刘凌眼前一亮。
孝帝想了想,随即笑了起来道:“只是这样做显得朕小家子气,不过也好,既然贼人跟朕捉迷藏,那朕也耍耍他们。”
吃着点心喝着姜汤,君臣五个人一直议到了丑时。孝帝回承先殿,刘凌他们几个就在值房里凑合躺了一会儿。才迷糊着睡着,寅时就到了。几个人在小太监的伺候下洗漱了,整理好了衣冠上朝。
同样几乎一夜没睡的还有一群人,就在太原城里,曾经的太原第一富豪东方伦日的破败宅子里。已经在这破败的院子里藏身将近两年年的人,终于坚持到了背后大东家的命令。就在半个月后的晚上戌时准时行动,憋了一年的火气终于可以没有保留的释放出去了。
每个人都很兴奋,也很忐忑。做这么大的事,谁都难免会紧张。即便已经筹备了很久,但是他们在得到确切命令后依然彻夜未眠。领头的黑衣人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热切的目光扫过密室里站着的十几个亲信手下,眼神中一片炙热。
“孩子们,咱们已经熬了多久?”
首领问。
下面的黑衣人整齐的回答:“两年了,圣主!”
“对!两年了!”
首领猛地站起来,挥舞着手臂说道:“为了完成咱们的大业,已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潜伏了两年,只需在等半个月,咱们就能彻底翻身!”
他黑巾下的面容有些狰狞,因为兴奋,原本斯文的面容变得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
“既然你们奉我为尊,叫我一声圣主,那我就有责任有义务带着大伙走最正确的道路,最后才能给你们每个人一份大大的前程!而现在,百里路咱们已经走过了九十九里,最后这一里路是给咱们冲锋用的,你们怕吗!”
“不怕!誓死追随圣主!”
“誓死追随圣主!”
首领高举手臂吼道:“让咱们的白莲旗取代火龙旗,高高的飘扬在太原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