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欧阳嘉彦思量一刻,便拉着黄文伯往了一边儿去。两人嘀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黄月兰看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脸色也随着一会儿白一会儿紫,而黄文伯也面色沉重,过了良久,似乎是下了巨大的决心般,重重地点了点头。欧阳嘉彦见他点了头,嘴角立即噙起了一丝笑,眼光暧昧地滑过黄月兰。黄月兰立即往后退了退,想避开他的目光。
“兰儿。”黄文伯搓着双手,走到黄月兰耳边说道,“你今日便随三皇子回京城吧。”
黄月兰猛然抬头,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樱唇止不住地颤抖,“爹,您、您说什么?”
黄文伯手心出了汗,几番想开口,话却梗在喉咙,最后只说了句:“去吧,爹已经和三皇子说好了,到了京城也就是一两日的事情,到时候便将婚书送到爹爹这儿来。”
“爹……”黄月兰只觉头晕目眩,快要站不住了,她自小到达,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竟要无名无分地跟着一个男人去京城,且婚书就算送来了,待真正行了六礼成婚,少说也得两三个月,那时,她以什么脸面活着!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愿嫁给欧阳嘉彦!
“女儿还未出阁,爹要女儿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黄月兰眼泪若狂而出,黄文伯皱了眉,两步走到她面前,把她往门后扯了扯,“你懂什么!你若不跟着去京城,过些日子,你还奢望三皇子还能记得你?蠢货!”
“是吗……”黄月兰双手像是痉挛一般,看着眼前这个生了自己养了自己的男人,眼里的光彩渐渐淡了下去,直到双眸暗淡如死人一般,“我听爹爹的。”
黄文伯见黄月兰想通了,这才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其实他原本也不打算这样做的,但他实在是在欧阳嘉彦身上下了血本了,若是不捞个老丈人做做实在是不甘心,但这样让自己女儿倒贴上去确实又太掉价了,但若不这样做……黄文伯心急,确实怕这到嘴的肥鸭子飞走了,到时候他一回了京城那花花世界,身边又是莺莺燕燕,将自己女儿忘得干干净净,那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啊!
芸生本一心打点行李,但却将一旁黄氏父女的话听了去,心里觉得凉了几分。以黄月兰的身世,分明可以明媒正娶嫁到一个好人家,可自己父亲为了抱上欧阳嘉彦的大腿,连自己女儿的名誉也不要了,就这样让她无名无分地跟去京城,即便到时候欧阳嘉彦真娶了她,那以后提到这点也是她一辈子的伤疤。
再说,黄文伯真的天真地以为才见过黄月兰几次的欧阳嘉彦一定会娶了她?芸生苦笑着摇头,他可是皇子,他什么人娶不得非得娶黄月兰?他连别国公主都可以纳入府中,更别说京城里那些名门贵女了,而黄月兰的父亲仅仅是一个知州,且一无权贵亲戚,二无主上青睐,这样的身世,便是给欧阳嘉彦做妾也是勉强了。
果然是利益当前,立即被冲昏了头脑,看欧阳嘉彦那色眯眯地眼神,芸生轻轻摇了头,怕是黄文伯以后得吃上一个哑巴亏了。
黄月兰回首看着欧阳嘉彦,脸色惨白如死人,而欧阳嘉彦却回以微笑,让黄月兰本以没有了波澜的空洞眼神里泛起一丝厌恶,“爹,可否为女儿备一辆马车?”
黄文伯眼里发光,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女人如今去了京城是会被人耻笑的,他忙不迭叫人又驶来了一辆马车。黄月兰不再回头看这知州府一眼,果断而决绝地上了马车。
“那咱们这便走了。”欧阳嘉彦看着黄月兰上了车,便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独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洛铮目睹了一切,看着黄月兰纤瘦而孤独的背影,也不得不为这个可怜的女子叹了口气。
“走吧。”洛铮上了马车,芸生也随后跟上。
四处望了望,芸生突然发现不见阿九,便问道:“阿九呢?”
“去接个人。”洛铮食指在膝盖上轻敲,闭目养神,“能赶着与咱们一同回侯府。”
欧阳嘉彦急着回京城,不再像来时那样散漫,夜以继日地赶路,很快便回了京城。由于欧阳嘉彦要先去宫里交差,于是一行人便直接往宫里去了。
欧阳嘉彦与洛铮去面见主上,芸生等人便等在外面。京城不像河州那样烈日炎炎,夏末的微风已经有些微凉,黄月兰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雄伟壮观的皇宫出了神。
芸生探了头出去,看见黄月兰单薄的身影映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
站在了黄月兰身后,并未说话,而她却发现了芸生,回头看着她,眼里泪珠在打转,“以后我就要待在这里了吗?”
“不是的。”芸生摇摇头,欧阳嘉彦虽还未封王爵,但已经在宫外另修了府邸,“三皇子不住在皇宫了。”
黄月兰却不再说话,对她而言,住在哪里不是一样的呢?
“黄小姐。”想着这个女子今后就要独自走进一个已经能预料到多么黑暗的地方,芸生只能在语言上给她一些帮助,“生活都是自己活出来的,不过未来怎样,切莫再像上次一样寻死了。”
黄月兰回首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