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上的女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梅娘也在其中。
没几日,偌大的宅邸就十分空落落的,风生却益发在一种莫名的不安中倍感煎熬。
她不知道那种不安从何而来,可能只是因为那女人的一句话。
因为那女人在病到如此地步的时候,心里仍惦记着、念着秦雍。秦雍是如此喜欢吃她做的果干,这也是她唯一能给她的最好的东西。
风生五味杂陈,她吃着女人留下的枇杷干,想起她娘也是如此。
她们歌蛇不吃活物,专吃瓜果,在她修成人形要下山历练的时候,她娘明明万般不舍、万般想要挽留,却只是塞给她一罐子的果脯果干,让她留着路上吃。
而这其中就有枇杷干。用的是她们所住洞穴前那棵高大的枇杷树上的果子,然而她娘死后,她便再没碰过这些,也不会再有人给她做。
她娘是个温柔的人,到死也笑着没有怪罪她任性,怪罪她轻信于人。
或许……那女人也是。
风生不由自主在心里这么觉得。
她知道她总是改不掉轻信于人的毛病,但是她想,或许真如鸳鸯所说,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如意,去把堂少爷请来。”
也不过是为了任务罢了,无论如何,她都应该问个清楚。
“堂少爷?”如意疑惑地喃喃,“小姐,你不是关了堂少爷两个月禁闭了么?”
哦对,前几天她答应了秦二爷的请求,不过条件是罚秦道华两个月紧闭以作惩戒,两个月后如果再犯,她就直接阉了他,同时秦二爷净身出户,不得带走秦家家产一分一毫。
“没事,我去找他。”
风生起身,如意将其拦住,“太迟了,外面又下着雨,明日吧。”
下雨……风生望向窗外,竟然又下雨了。
“春天的雨真是没个头。”如意嘀咕,忽看见她桌上,“小姐,哪来的枇杷干?”
“厨房拿的……”风生心虚道。其实是她在化境里看见那女人没将东西带走,所以自己去顺了回来。但这话实在活像个变态。
“你问我那婊子是不是自愿与我联手毒害你?”门内的秦道华听见外面风生的询问,不由发笑,“她都跟你说了?”
风生拧眉不语,门内笑了一阵子,继续道:“既然她都说了,你还来问我做什么?想要我说都是我逼迫她、诓骗她的?”
“当家觉得这话可信么?”他讽刺道,“你不如去看看我们偷情的屋子多少偏僻,她若不是心甘情愿过来见我?我能将她从满是女人的院子里拖出来不成?”
“听闻当家喜欢那婊子,想必当家没有见过那婊子在男人胯下承欢的样子吧。”
风生攥紧了拳头,眸光益发深沉。
“不过我劝当家还是放弃吧,毕竟你也看到了,那婊子当着我的面是一套,当着你的面又是一套,口中怕是没有一句真话。”
风生不再言语,径直离去。秦道华看着门上远去的背影,随即猖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走到院子门口,一个看守这处的老者对风生鞠躬,风生看了眼身后那尖刺笑声的方向,沉声吩咐:“李伯,罚堂少爷十天不许进食。”
“是……”
风生回到院子的时候,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檐下,如意正逗孩子玩。这孩子连哭了几天,哭不动了,总算安分下来。这厢看见面色阴沉的风生回来,孩子登时吓得躲到柱子后面去。
如意哄道:“没事的,乖,叫一声大娘去。”
“她才不是大娘……”孩子警惕地看着风生进屋的背影,想起娘亲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身子磨磨蹭蹭从柱子后面出来。
“小少爷又在胡说什么。”
他悄咪咪探进书房,抱着书架一边,小心翼翼地道:“蛇姐姐,我想见我娘……”
风生本就气恼,眼下看着孩子,更加气不打一出来,“你娘被我吃了。”
孩子哇一声大哭起来,“你胡说!你骗人!”
如意闻声而来,抱起孩子,“小少爷,又怎么了?”
“呜呜……她说她吃了我娘……”孩子指着风生,“我要她把我娘吐出来……”
如意看了眼风生,好声哄着,“大娘跟你开玩笑呢,乖,不哭了。”
“她不是我大娘……”
小孩哭得伤心至极。风生却顿觉神清气爽,心里平衡不少,她不善地凑近盯着他,“小孩,你也是读书的年纪了,改日你给我上学堂去,如果先生说你表现好,我就把你娘吐出来。”
孩子哭了半天,听见这番话,不知不觉间止住了哭泣,抽噎着问:“真的?”
“真的。”
“我们拉钩……”
“拉钩。”
孩子的眼睛跟那女人很像,都是那种乌黑的清水眼,不过更加炯炯有神一些。那女人的双眸尽管温婉轻柔,但是很多时候都是怯生生的。
而当风生意识到那女人